可是，她现在死了，死在她唯一的避风港。唐思绮轻轻叹口气，将怀中的匣子放置在小桌上，打开，从中抽出一把柄又细又长的银勺。司空瑾探过头看了又看，好奇道：“这是做什么用的？”唐思绮最烦做事的时候有人在一旁干扰，打下手就得有打下手的样子，换作小五，那才叫专业。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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干什么？我跟你熟吗？为何突然如此热络？ 唐思绮内心咆哮，暗暗把身体往后闪。 她信奉无利不起早，就像她，如果不是秦德给的银两多，她何必苦哈哈地帮县衙完成任务。 所以司空瑾这种毫无缘由地靠近和讨好，瞬间激起她的防御。 大概是防备久了，除了牛大哥和小五，五年来，她始终拒绝和任何人接触，就连秦大人都不例外，她只给他留下了一个贪婪地印象。 她哪知道，司空瑾此时想法极其简单: “这杨公子也许会是破解揭发信的突破口，我得跟他搞好关系……” 唐思绮躲避着司空瑾的目光，强迫自己把心思回到案子上来。 这事的确是说不通。 已经确凿，季卿卿是在她自己的房间内遇袭。 如果这件事是张大生做的，那他在季卿卿死亡时间段，必须同时出现在她的房间里才对。 客人是在三更前离开，季卿卿于三更左右死亡，张大生怎么能做到精准的在三更时分潜入季卿卿房间并杀人的？除非他一直在外面盯梢，可他一个逃犯，怎么敢？ 所以这里面肯定有问题，而能解释的答案，只有一个：抛尸和杀人，未必是同一人。 但真相是这样吗？还是有人说了谎？ 她想到一件事，需要马上做个验证。 于是放下碗筷，拍拍衣服站起身，示意秦德：去升堂吧。 秦德倒是开心的紧，张罗着小五快去做准备，走之前多问了一嘴：“杨老弟，你也要去听审？” 唐思绮瞪起眼睛道：“案子还要我陪你审？乌纱帽一并给我好不好啊！ 秦德吃了个憋，带着小五风风火火地走了。 司空瑾似是看不出唐思绮的嫌弃，凑到跟前问：“那你是打算去哪？我跟你一起。” 唐思绮不客气，说道："去看季卿卿，你不怕的话就跟着。"说罢，从桌上拿起她的小匣子，自然地夹在腋下，离桌而去。 刚迈出门槛，迎面遇上捧着碗匆匆返回的牛力。 牛力一见，忙走唐思绮跟前，递上满碗的排骨，丧着脸：“这么快就吃完了吗？” 唐思绮一脸歉意地说：“真是抱歉，牛大哥你先放下，我要再去验下尸，等忙完了就来吃啊，你放心，我肯定吃！” 牛力无奈地放下碗，看着几人匆匆离…
干什么？我跟你熟吗？为何突然如此热络？
唐思绮内心咆哮，暗暗把身体往后闪。
她信奉无利不起早，就像她，如果不是秦德给的银两多，她何必苦哈哈地帮县衙完成任务。
所以司空瑾这种毫无缘由地靠近和讨好，瞬间激起她的防御。
大概是防备久了，除了牛大哥和小五，五年来，她始终拒绝和任何人接触，就连秦大人都不例外，她只给他留下了一个贪婪地印象。
她哪知道，司空瑾此时想法极其简单:
“这杨公子也许会是破解揭发信的突破口，我得跟他搞好关系……”
唐思绮躲避着司空瑾的目光，强迫自己把心思回到案子上来。
这事的确是说不通。
已经确凿，季卿卿是在她自己的房间内遇袭。
如果这件事是张大生做的，那他在季卿卿死亡时间段，必须同时出现在她的房间里才对。
客人是在三更前离开，季卿卿于三更左右死亡，张大生怎么能做到精准的在三更时分潜入季卿卿房间并杀人的？除非他一直在外面盯梢，可他一个逃犯，怎么敢？
所以这里面肯定有问题，而能解释的答案，只有一个：抛尸和杀人，未必是同一人。
但真相是这样吗？还是有人说了谎？
她想到一件事，需要马上做个验证。
于是放下碗筷，拍拍衣服站起身，示意秦德：去升堂吧。
秦德倒是开心的紧，张罗着小五快去做准备，走之前多问了一嘴：“杨老弟，你也要去听审？”
唐思绮瞪起眼睛道：“案子还要我陪你审？乌纱帽一并给我好不好啊！
秦德吃了个憋，带着小五风风火火地走了。
司空瑾似是看不出唐思绮的嫌弃，凑到跟前问：“那你是打算去哪？我跟你一起。”
唐思绮不客气，说道："去看季卿卿，你不怕的话就跟着。"说罢，从桌上拿起她的小匣子，自然地夹在腋下，离桌而去。
刚迈出门槛，迎面遇上捧着碗匆匆返回的牛力。
牛力一见，忙走唐思绮跟前，递上满碗的排骨，丧着脸：“这么快就吃完了吗？”
唐思绮一脸歉意地说：“真是抱歉，牛大哥你先放下，我要再去验下尸，等忙完了就来吃啊，你放心，我肯定吃！”
牛力无奈地放下碗，看着几人匆匆离开，又看了看这一大桌子的饭菜，竟是几乎没有动过的样子。一股失落感难以抑制地涌上心口，他想，她终究不是属于那一间草屋的。
————
殓尸房内，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灯立在窗台，唐思绮适应了一阵，眼睛才逐渐看清晰。
微光之下，季卿卿静静地躺在床板上，即便是具尸体，也不难看出她曾经有着妙人的身段，不愧是醉春楼的头牌。
今日看过她的房间，此时再见，唐思绮竟有种异样的感觉。
之前只道这是一个青楼女子，在唐思绮眼中，娼妓最是无情，当年若不是父亲来过青楼，或许现在他们一家还好好的。但之前只知道父亲最后是由青楼而归，却不知原来就是玉华城的醉春楼，找的就是这个季卿卿！
今日从赵老鸨口中听说时，她差点就要暴起，最后还是硬生生地忍了下来。
她始终坚定地认为，父亲不会来青楼找什么红颜知己，她跟娘亲青梅竹马，多年来感情甚是浓厚，若不是娘亲只生了自己一个女儿，再无所出，父亲才不会娶姨娘进门。
是祖父祖母万般逼迫，娘亲亲自做主给父亲找了个孤身女子，父亲才勉强答应，姨娘很争气，不久就生下一对龙凤胎，父亲欣喜万分，他开心的不是得了一子，而是终于完成了任务，今后可以好好陪着娘。
这样的父亲，怎么会来跟一个妓女做什么红颜知己呢？
然而，今天里里外外了解了季卿卿之后，她竟不知，何时对她有了一丝丝的改观。
这曾经是一个爱美的女子，床榻旁的梳妆台，摆满了胭脂水粉，她的衣裳，虽是花红柳绿，在唐思绮看来最是庸俗的颜色。
可质地上乘，看得出是精心挑选的布料缝制。
她出身贫寒，并不能决定自己的人生，或许能在醉春楼活下去，就是她最大的幸运。
她努力学习琴棋书画，成了醉春楼的头牌，她终于可以在有限的选择中，让自己过得稍微好一些，比如，要赵妈妈给自己挑选相对好一些的客人，至少可以少受一些委屈。
季卿卿的形象在唐思绮脑海里鲜活起来。
可是，她现在死了，死在她唯一的避风港。
唐思绮轻轻叹口气，将怀中的匣子放置在小桌上，打开，从中抽出一把柄又细又长的银勺。
司空瑾探过头看了又看，好奇道：“这是做什么用的？”
唐思绮最烦做事的时候有人在一旁干扰，打下手就得有打下手的样子，换作小五，那才叫专业。
于是冷冷说：“查看死者的阴户。”
“那是要做什么？
“司空大人，大理寺的人好奇心都这么强吗？”
“杨兄台，你……为何对我有这样大的敌意？你能不能此时此刻，先把我当成你的搭档？毕竟我比你或许还要急切查到是谁害死了她。”
“不能，我们才见面不到一天，跟你不熟，所以，你愿意看就看，不愿意看，就请去一旁保持安静。”
唐思绮不再理睬司空瑾，来到季卿卿身旁，轻轻分开双腿，先是仔细观察了一番，接着将银勺从下体探入，轻轻搅动几下，随后小心翼翼地取出。
司空瑾抿起嘴，不敢再问，却仍然杵在一旁，一言不发地看着，唐思绮顺着余光望过去，他的样子竟是全神贯注，一时没忍住，问道：“司空大人，看的如此投入？没见过？”
“恩，恩？”司空瑾一脸无奈：“杨兄台，你就别取笑我了吧！”
唐思绮弯起嘴角，这个司空大人吃瘪的样子，还怪好笑的。
“将烛台拿来，靠近些。”
司空瑾忙取过烛台，唐思绮先是将银勺对着光亮举起，又放置鼻下闻了闻，接着干脆一把将烛台拿在手中，贴近死者的两腿之间，看了足有半刻钟。
司空瑾大气都不敢喘，直到听见她轻轻说：“果真如此？”
“怎么？”
“季卿卿，没有行过房。”
除了二度查验季卿卿，唐思绮还顺便将前几天死亡的倚荔楼女子验了验。
由于还未找到亲属安葬，所以尸体还在敛尸房放着，这案子凶手摆在明面上，秦德没找她帮忙。
此时想到一些事，她想做个验证。
死者脖颈处有明显指痕，死于掐颈窒息而亡。
季卿卿对着指痕认真端详，过了许久，咦了一声：“这是什么？”
“怎么了？”一旁的司空瑾稳稳托着烛台问道。
“没什么。”季卿卿长舒一口气，说了句:“走吧。”
——
秦德的堂审并不顺利。张大生嘴硬，不仅不承认杀了季卿卿，就连倚荔楼的案子也一并否了。
秦德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，狂拍惊堂木：“你没杀人，你干嘛四处说要杀尽不洁之人？再者，那天倚荔楼那女子死之前，多少人都听见你跟她有冲突，还辱骂过她，不是你是谁？”
张大生长得干瘦，略有些驼背，一张长脸，眼睛倒是露着精光，不紧不慢解释道：“我就是发发脾气而已，媳妇跟人跑了，有苦难言，谁都看我的笑话，大人，你老婆要是在外头找了男人，你能不气吗？怎么，哪条律令规定不能骂人出出气了？”
“你！你你你你，你给我好好回话，再胡言乱语，拖出去打！”
秦德指着他鼻子，气得脑子都不够用了，心想我今天必须坐实你的杀人之罪，不然我不姓秦！
他阴恻恻地盯着张大生：“在你离开之后，那女子就被发现死于房中，你又当作何解释？”
“真不是我啊！我只不过是花钱买了她一晚，完事之后就回家了，谁知道她怎么死的？大人，查案是你们的事，总不能因为我跟她行了事，就一股脑栽到我头上吧！”
“那季卿卿的尸体，是不是你扔到玉带河的。”
“我不认识谁是季卿卿，昨晚我哪里都没去，就在家里睡觉。”张大生仍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。
“一名乞丐已经指认你昨晚四更时分抛尸玉带河，这次你是无法抵赖了，还敢不认？”
行！不说是吧，秦德急火攻心:“小五，先打十大板！”
小五应声而上，一脚将张大生踹趴在地上，他早就看此人不爽了，当真是皮痒痒，欠打！
第一个板子刚落下，张大生便发出杀猪般的惨叫，连声喊道：“我招，我招，别打啦，别打啦。”
“真是个废物。”小五一把将他从地上拎起来，又朝着他膝盖窝踹一脚，张大生顿时跪倒在地。
“说！把你如何杀死季卿卿又抛尸的，原原本本招出来！”秦德怒喝一声。
张大生吓得一激灵，语气也不再是之前懒洋洋的样子，哼唧着说：“我真的没有杀那个什么季卿卿，倚荔楼那个也不是我杀的，大人，我真没说谎。
“还敢不招！再打！”
“是真的，是真的！别打！”张大生连声嚎叫。
“我昨天在酒馆喝多了酒，睡到三更才醒，那家店小二可以证明，他见叫不醒我，就留我在那休息，三更之后我才从酒馆离开的，之后快到玉带河的时候，就见，就见……”
“见什么了！快说！”
“就见地上躺着一个人，月光一照，白花花的，没穿衣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