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睡觉前池炆都享受着这两杯带来的久违飘忽感。一觉到早上，酒也醒了，刚洗完澡，池炆在卫生间满是水汽的镜子上还写了“晚上见”三个字，拍了张氛围感十足的照片发到了自己的微博上，一溜粉丝排着队跟他呼应，“晚上见！”然后没有几秒，悲剧就发生了。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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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文与乐队发展至今有过很多标签，好的坏的，夸奖的批评的，非常正常。
　　风格一向多变，主要4个成员的个人喜好比较纷杂，可以说到现在风格都没完全定性，摇滚、民谣、爵士、布鲁斯，有各种曲风的投射。乐队日常横在积极和阴郁间，能当诗人也能当浪子，本着个高兴，没人想去影响谁，实际也很难流芳百世啊，时代真的是洪流，会把一切都卷走，最后能留下来的才配称传世经典。
　　乐队能存活多久也未知，池炆有梦想归有梦想，第一要旨那得是活着。
　　现在的文化氛围好些，各类都能出头，哪怕早期池炆七搞八搞乱折腾，反正终于将乐队折腾出知名度了。
　　本次巡演很克制，8个城市，行程中还插了个音乐节，因为有新专辑发，这趟人气不错。团队把演出曲目再三敲定，乐器配足，想给观众更好的现场。
　　新专辑有些不一样的东西，除去基础乐器，有两首歌用到了小提琴，曲风柔软又优雅，十分有新意。
　　也是这个小提琴，添了大麻烦，当然主要池炆还是得自己检讨。
　　提前一天到的，本次演出的Livehouse主理人是个漂亮姑娘，池炆跟她老板毛韬又是老熟人，吃饭时也就顺便多喝了两杯，池炆指天发誓真是只多了两杯。
　　到睡觉前池炆都享受着这两杯带来的久违飘忽感。
　　一觉到早上，酒也醒了，刚洗完澡，池炆在卫生间满是水汽的镜子上还写了“晚上见”三个字，拍了张氛围感十足的照片发到了自己的微博上，一溜粉丝排着队跟他呼应，“晚上见！”
　　然后没有几秒，悲剧就发生了。
　　很多酒店为了省钱，主打要简洁解决在用水上的隐患。有的会直接把卫生间做高，两节台阶的高差，杜绝排水困难。有的倒是没有这种粗暴的设定，但也会修个过门石，为了整个房间的安全。过门石的高度很低，一般也就2厘米、3厘米的，基本是可以忽略不计的。
　　毕竟已经住了一晚上了，走了几次卫生间，大脑和肌肉都存在记忆，知道有个小坎在那里，但是池炆到底是松弛成什么样了，耿牧不得而知，他躺床上还在刷手机，就听“啪唧”一声，池炆的拖鞋摔飞出来，人趴伏在地上，耿牧还没来得及嘲笑，池炆就地翻了个身，“耿啊，我胳膊好像不行了。”
　　省钱第一，四个人两个标间，耿牧赶忙要去隔壁喊曾远和黄葫。
　　池炆坚持先别喊，“还早，让他俩先歇着吧。凭我的经验，撑这一把应该不是骨折。”
　　耿牧一向觉得池炆不着调，“你还有经验？”
　　难得骨科门诊是个年轻女医生，在门口排队，耿牧小声说：“要不要换个年纪大的医生？”
　　等女医生看上片子开始训人，池炆悄悄说：“还换吗？”
　　耿牧拿气场判断水准，“能这么训人的都是大神。”
　　女医生嘴有点损，瞅着池炆，“年纪不大，就是有点脆。”
　　池炆也贫，“就是，嘎嘣脆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。”
　　女医生又看了他一眼，“缺呗。”
　　池炆摸摸鼻子，给她补字，“缺钙啊。”
　　“那不然嘞。”
　　耿牧：缺心眼。
　　池炆说：“好！缺的好，本来我也没弄清楚今天怎么有这一出，结果一来医院见到了你。我明白了，天定的！”
　　不分场合又开始瞎咧咧了。
　　“腕骨骨裂。”女医生下了诊断，“不严重，夹板还是石膏？”
　　“到这种地步了？”石膏一糊上，这场面就夸张了。
　　“不强迫，没有指标，随你，你这么大的人，自己管好不乱动就行。不过呢，上手段也有好处，身体会特别有数。”
　　加固定时池炆不死心，“有没有什么招儿能救急的，我这手晚上得用。”
　　“右手不是好着的嘛，有什么不能干的。”
　　耿牧老被他俩的对话逗笑，这女医生，太有梗了。
　　池炆动动手指，“那很多事不也得用左手么。”
　　“你要干嘛？”
　　池炆说：“演出，要弹乐器。”
　　女医生最后收尾工作，还十分贴心给池炆贴好了病历单，“池炆······”
　　“您吩咐！”
　　女医生合上病历递过来，“原来是真名，我还以为是艺名，你不是主唱吗？节奏吉他？”
　　认识池炆？乐迷？
　　耿牧拍拍池炆的肩，“你就贫吧。”
　　池炆在被点出身份后就立马正经成木头人了，可都贫完了，没得找补了。
　　女医生笑着解释，“我认识你们很多年了，大概也知道你什么调性，别想着tຊ找补了。不过我开始并没有认出你，耿牧比较亮眼。”
　　像乐队这种团体，往往最招眼的是主唱，占位核心，又是声源，目标比较明显，其次是吉他手和贝斯手，鼓手在舞台靠后的位置，当然有很多非常有魅力的鼓手，比如耿牧，他专业内作为鼓手可能排不进业内前十，可要按颜值分，他绝对在前十内。池炆日常想忽悠耿牧靠脸去赚点钱贴补乐队，耿牧有时候挺烦的，烦到根本不想见人，光线太亮的演出场合，他都要上大招，用面具遮掉脸，什么稀奇古怪的都有，无脸男、忍者神龟，还有一些万圣节的诡诞风，鼓足劲想让大家少对他本人产生好奇。
　　乐队里好看的太多显得不专业，像男团，这话是吉他手曾远说的，被男团粉丝听到估计能揍死曾远。
　　黄葫还总喜欢招他，“那这就是你不爱收拾自己的原因吗？胡子拉碴，头发不剪，要不是人白净点，真很像流浪汉。”
　　他们四个人不止音乐审美各异，常规审美也差异。
　　黄葫的纹身满身，是去那种严格的商演得穿长罩衫从头罩到脚的，曾远比较艺术家，耿牧和池炆就一眼正常人，头发也不长，一点都不艺术。
　　池炆的纹身基本可以忽略不计，耿牧则没有纹身，着装风格也比较简约，不在舞台上看，他们就是稍微有点个性显露的年轻人，这平均年龄过了35的团队，只有池炆执着把定位定在年轻人里。
　　从医院回去池炆还在作弄耿牧，学着女医生客气又礼貌的语气，“······耿牧比较亮眼。”
　　耿牧懒得理他，“别这么幼稚，与其想着这点乐子，不如想想你这手怎么整，小提琴谁来拉。”
　　乐队成员之间的替补，耿牧是大包揽，什么都行，吉他、贝斯、鼓，即使要用到合成器，键盘类的他也成，唱歌他都能替，但是小提琴这种擦弦乐器，他不行，他补不了。曾远和黄葫是顺位下来的替补，除了唱歌不行，别的相关乐器也成，但一样小提琴不成。这仨不是没尝试过，看着池炆这个不要钱的高水准老师在跟前，不学白不学，就实在没那天分，练了好久还是跑调到刺耳的拉锯声。
　　毛韬在本地人脉宽广，但距离演出时间不足4小时，上哪去找个小提琴手，就算找到好的小提琴手，这完全陌生的人，怎么跟乐队磨合。
　　谨防再出什么事，乐队已经早早全挪进了场地集中呆着，行李也打包放车上了，乐器和人入场。
　　曾远去调设备了，黄葫端着盒饭扒拉还不忘指点江山，“我就先不批评你了，走个路都能平地摔，眼睛干什么使的。”
　　这还叫先不批评了，池炆说：“这不就是寸了点而已，眼睛知道那有坎，身体没接收到信号。”
　　“那还有，别人摔跤都是两只手一起撑，你干嘛单手撑，一只手能扛得住全身的重量吗？”
　　说这个池炆还有理了，“我就是有种诡异的预感，觉得肯定会出包，我就一只手挡了，这不，我还有右手，不然我怕是两只都得上夹板。”
　　耿牧跟毛韬商量对策，还不忘接腔，“要是两只一起废了，那你确实是缺大了。”
　　池炆轻踢了一脚耿牧的椅子，“缺你妹，是缺钙，你他妈别省字，净不学好的。”
　　毛韬最后给选了一人，“一本地小乐队，来这儿暖过不少次场，他们主唱会拉小提琴，但是到什么程度我还真不知道，人挺聪明也挺机灵一小伙子，我觉得也许能行。”
　　也没别的招使，耿牧说：“那叫过来给池炆看看先。”
　　等人的时候，池炆把演出要用上小提琴的两首曲子给默了个谱，还找出那个小乐队的演出视频看了。
　　人确实挺靠谱，虽然是临时叫的，来得也挺快，人叫于策，挺年轻，干干净净一小伙子，乐队是做民谣的，池炆看视频时就觉得他吉他弹得不错，但是啊吉他是吉他，小提琴是小提琴，是都有弦儿，可不共通啊，池炆的演出曲目难度大了些，于策能完成，但完成度不好，有的音也不够稳，一曲结束后，于策也清楚，“不行是吧？”
　　池炆“砸吧”两声，有些遗憾，“是没太好，但也不差。”
　　其实不管什么乐器，有的时候真是看天分，指法姿势有技巧，音准则悟性好的会更好，拿寻常学乐器的来说，钢琴你学仨月，可能成效很明显，小提琴你学仨年都不见得曲子能拉清楚，还有句话说，钢琴很难弹得难听，小提琴则很难拉得好听。
　　如果不够好，那还不如直接放弃，耿牧劝池炆，“不行就算了，大家也能理解这种特殊情况。”
　　毛韬这时插了一句重点的，“于策，你小提琴是跟谁学的，老师目前在本地吗？”
　　“在，就是我们乐队赞助人，你见过的。”
　　毛韬知道，电话他也有，“成，电话我来打，她要是能来，肯定行。”
　　“这么高评价？”池炆问。
　　这时，电话通了，毛韬对着电话客气叫了一声，“穆老师······”
　　曾远还在台上试音，声音有些大，毛韬快步往外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