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张嘴好像要说什么，却又合上了。眼中只有深深的绝望和无底的恨意。洛云曦站立在那许久，嗓音嘶哑透着一丝莫名的古怪：“两位将军皆为南越而死，为大义而死，容家满门忠烈，朕很是钦佩。”不知为何，他竟觉得洛云曦来此的目的，不止是说这些。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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容止怔愣在原地，整个人被钉在了原地。

宛如一株枯槁的树木，一吹便会四分五裂。

怎么会！

父亲和大哥征战一生，未尝一败。

为什么会这样……母亲又在哪里？

灵堂前，容岑披麻戴孝背对着他跪在那烧着纸钱。

容止见不到他的模样，只闻其声：“父亲，大哥，是小岑无能，见不到陛下，没有将二哥带回来，让你们再见最后一面……”

“我倒希望他永远都别回来！当了帝夫有何用，从未替容家说过一句话，做过一件事。”

她发髻散乱，蓬头垢面，摇摇晃晃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。

往日里娇媚的容颜上，此刻满是泪痕。

是大嫂秦玉芝。

容岑回过头，引得容止鼻尖一酸，就像奔涌而来的惊涛骇浪。

许久未见，那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风霜历尽。

小岑，长大了。

长长的死寂的默然。

容止听到他一声悄然的叹息，“嫂嫂，慎言。”

其实大嫂说的没错，他是一个无用的帝夫。

连回来替父亲和大哥守孝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都无法做到。

秦玉芝走上前，“我为何不能说？阿晏当时分明派人传信进宫，陛下却迟迟不派援军！走投无路之下阿晏带着亲兵去支援父亲，仅五千人马与十万大军厮杀……”

什么？！

是洛云曦没有派援兵？

容岑抬起发红的眸，双拳握紧，“但我们赢了，容家无愧陛下，也无愧百姓。”

她的声音尖锐而绝望：“可他们却死了，帝夫呢？他自己躲在皇宫里，不问世事，直到现在还不曾回来，他到底是容家人还是她洛家人！”

父亲，大哥……

你们在黄沙漫天的战场上与敌军厮杀，定从未想过，害你们的人会在朝堂之上。

浓重的悲哀，笼罩在他的心头，心仿佛冷得发颤。

是他不孝，是他无能，害死了父亲和大哥。

若不是他进了宫，成了洛云曦的帝夫。

她便不会如此忌惮容家，是他的错。

是他错了，错在爱上了这个无情的帝王。

容止拳头紧握，手心都破了皮，却在下一秒自己空洞凄冷的笑声中，缓缓松开。

他看向穿着便服而来的洛云曦，眉眸间不再有昔日的爱意欢喜和期待。

他张嘴好像要说什么，却又合上了。

眼中只有深深的绝望和无底的恨意。

洛云曦站立在那许久，嗓音嘶哑透着一丝莫名的古怪：“两位将军皆为南越而死，为大义而死，容家满门忠烈，朕很是钦佩。”

不知为何，他竟觉得洛云曦来此的目的，不止是说这些。

她停顿片刻，才缓缓开口：“但如今边疆无将，容校尉，朕要你三日后，任边疆主帅，替你父亲和大哥守住边疆，你可愿意？”

事到如今，为何她还不肯罢休！

他已经死了，如今只剩下容岑这个最小的弟弟。

若是再出什么差错，洛云曦是要让容家断了香火吗？

这与灭族有何区别！

前所未有的酸楚与愤怒缠绕在他的心头，容止觉得胸口堵得慌。

他从未有过一刻，真真切切地恨过洛云曦。

若能重来一世，容止只愿与她对面不识，终生随同父亲和大哥驻守边关，永不回京。

洛云曦的话就如同圣旨，容岑不敢不从：“陛下寄予厚望，臣自当义不容辞，但，臣有一愿，可否请陛下让二哥回府见父亲和大哥最后一面。”

洛云曦眼神晦暗不明，良久：“不日朕便将帝夫的禁足解除，放他出宫三日。”

“陛下！”

身后，母亲的声音如天外来音，突然响起。

容止转眼看去，愣在当场。

那个被婢女搀扶着的老妇人，是他的母亲吗？

两年的光景，竟已两鬓斑白，憔悴的脸上布满了皱纹。

父亲和大哥的死，对母亲定是很大的打击。

容止喉头挤出艰涩：“母亲……”

可母亲听不见，径自穿过他的身体，站到了洛云曦面前。

她混沌的双眼坚毅闪烁，愤愤道:“陛下事到如今还不愿说实话，我儿容止分明早已死在了冷宫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