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现在，陪我回承王府。”4“好。”沈初晴牵着秦星渊的手，往承王府方向走去。两个人离去的背影好似即将被拆散的苦鸳鸯一般。谢砚亭苦涩一笑，喃喃。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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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这一夜，沈初晴没有回来，谢砚亭独自睡下。
　　他做了个梦，梦见和沈初晴相识相知的十六年。
　　梦醒时泪流满面，仿佛是将过往彻底告别。
　　第二天早上，谢砚亭先是去了户部。
　　“砚亭，你真的要消掉你的所有信息吗？”户部尚书和谢砚亭的父亲是好友，如今得知他要消去户籍，永远离开上京，久久不敢置信。
　　谢砚亭点了点头：“嗯，麻烦叔父了，砚亭感激不尽。”
　　户部尚书让人拿来了朱砂笔，在谢家的户籍名字上面都画上了×。
　　谢砚亭和他又说了一会儿话，才离开。
　　走出户部。
　　明日之后，他就要随军出征。
　　这个世界上，将再无谢砚亭，只有谢将军。
　　独自走在长安街上。
　　这里一如既往地热闹。
　　谢砚亭却一眼看到了人群中，执手相携的沈初晴和秦星渊。
　　他悄悄跟过去，只听沈初晴道。
　　“星渊，我和砚亭一起去了望月崖，我才发现我真的很对不起他，今日过后，我们必须断了。”
　　秦星渊顿时红tຊ了眼眶。
　　“公主表姐，我可以答应你，但在此之前，你要帮我完成三个心愿。”
　　闻言，沈初晴点头：“你说，只要我能做到。”
　　“第一个，我要你在这里亲我。”
　　沈初晴低头吻住了他的唇。
　　殊不知，不远处，谢砚亭将这一幕尽收眼底。
　　一吻结束，秦星渊握着沈初晴的手按上她的小腹。
　　“那日我找的郎中给你把脉之后告诉了我，你腹中原本有两个小小的孩儿，一个三个月吗，是你和他的，还有一个，如今才一月有余……是我们的。”
　　“今日分开后，我知道你会打掉你腹中属于我们的孩子，所以第二个愿望，我要你答应我，把我们的孩子记进宗谱玉牒，你要记住，他是你的长子。”
　　沈初晴神情愧疚：“好，我答应你。”
　　话音落下，秦星渊强扯出灿然一笑。
　　“第三个愿望，我要你今日都陪着，哪怕是晚上你也不能离开，你今日必须完整、一心一意地属于我。”
　　“只要过完今日，你就可以继续‘忠贞不渝’和谢砚亭在一起了。”
　　沉默许久，沈初晴最终还是点了头。
　　“现在，陪我回承王府。”4
　　“好。”
　　沈初晴牵着秦星渊的手，往承王府方向走去。
　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好似即将被拆散的苦鸳鸯一般。
　　谢砚亭苦涩一笑，喃喃。
　　“沈初晴，秦星渊，你们何必弄得跟生离死别一般？明日我就要率军北上。”
　　“成全你们了。”
　　说完，他没再看二人一眼，往东宫走去。
　　是夜。
　　谢砚亭把那件只差缝合的锦袍收了尾。
　　他把锦袍放在殿内最显眼的位置。
　　紧接着，谢砚亭从箱笼中拿出那套受伤时穿的衣袍，以及那夜沈初晴和秦星渊欢好的衣裙。
　　他抚摸着已经干涸的血迹，心间泛起苦楚。
　　“孩儿，你是不是知道娘亲背叛了爹爹，是不是知道爹爹要去战场杀敌，所以才自己离开？对不起，若有来世，你再做爹爹的孩子，爹爹一定好好疼你、爱你……”
　　这时，一只憨态可掬的灰喜鹊顺着半开的窗钻了进来。
　　它绕着谢砚亭飞了两圈，最后落在他的肩膀上。
　　感受到它的亲近，谢砚亭情不自禁地想。
　　万物有灵，这会不会是他逝去的孩子？
　　一人一鸟静静相处了一会，灰喜鹊又扑着翅膀飞出去了。
　　谢砚亭不禁追到窗边，看着它振翅飞向远方。
　　而它也颇有灵性地回头看了他一眼。
　　这一刻，谢砚亭泣不成声。
　　它来这一程，好似只是为了告诉他。
　　“爹爹，我听到了你的话，我不怪你，不要再伤心了。”
　　谢砚亭目送着灰喜鹊消失在茫茫白雪中。
　　他擦了擦泪，坐到书案前写了三封信。
　　第一封是和离书
　　他写：“愿娘子相离之后，美扫蛾眉，选聘高官之主……一别两宽，各生欢喜！”
　　第二封是给沈初晴的话：“初晴，你和秦星渊的事我早就知道了，如果你还记得成亲时对我的誓言，应该就会知道，我和你此生再也不会相见。”
　　“这件锦袍就当做是我祝贺你和秦星渊喜结连理，百年好合的贺礼。”
　　“祝你们幸福。”
　　最后第三封写着：“那夜宫宴，我看见了你和秦星渊在偏殿颠鸾倒凤，你知道吗？初晴，你衣裙上的血，就是那个死去的孩子，你曾经对他那么期待，可他就是那一夜没的，是你亲手杀死了她。”
　　墨迹干透后，谢砚亭将这三封信放在了那带血的衣服上。
　　紧接着，他拿出这些年沈初晴送的礼物。
　　双鱼玉佩、金镶玉手镯、凤冠、两人的画像……
　　这都是谢砚亭和沈初晴的回忆。
　　而现在，他不要她了，也不要这些回忆了。
　　他把这些东西，都放在了衣裙旁边，过去的所有回忆全部都留给沈初晴。
　　做完这些事，谢砚亭拿出红缨枪和盔甲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东宫。
　　将军府。
　　“娘，我们这一战可能就是一去不回了。”
　　谢砚亭握住谢母的手：“您怕吗？”
　　他知道，母亲只有自己这个儿子了。
　　如果自己此去战死沙场，留在上京的母亲绝对不会独活。
　　所以他必须把母亲带走。
　　一家人，总归是要在一起。
　　谢母回握住他的手，摇头。
　　“不怕，你爹爹、你的哥哥们都在天上守护着我们呢，我们不会有事。”
　　闻言，谢砚亭看向堂中的十个牌位。
　　他放下手中的东西，走过去跪下，重重磕了两个响头。
　　“爹、哥哥，你们放心，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，保护好娘，保护好大燕的子民。”
　　说完，谢砚亭又重重磕了一个响头。
　　最后一次给父兄上香烧纸后，他穿上父兄曾穿过的盔甲，一身军装，拿起那杆擦得锃亮、泛着银光的红缨枪。
　　等黎明到来之时，谢砚亭带着母亲策马到了城外。
　　大军已然集结。
　　“参见谢十将军！”
　　众军跪拜。
　　从今往后，谢砚亭就是谢家第十个将军！
　　他骑马走在大军的最前面。
　　而大军之后，赫然是两口黑棺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