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萧廿一人？颜宁北心想，看向外面。他忽然想到，郭齐天是刘家小姐前几年救下的流民，据说当时救回来的时候奄奄一息，后来才慢慢活了过来。“果圣”当年也是身受重伤，后来活了下来，会不会并不是被北氏的人救的，而是被好心的大兴百姓所救？...

精彩章节

　　看着张天远去的背影，颜宁北挠挠头，总觉得有些不对。他刚刚看到张天好像是要问他一个什么事情来着……什么事呢……对了，是郭齐天！
　　但此刻人已经走远了，颜宁北也不好把人拽回来，便继续守着城门。
　　后半夜同样很安生，没有任何问题。
　　天色破晓，到了该解除宵禁的时辰。只要城门一开，颜宁北就可以回去了。
　　不过等城门开了，外面乌泱泱村民预备进城来赶集，颜宁北又想起了“果圣”的事情，放心不下，决心再留一会儿。
　　进来的人这么多，可是却不怎么见到外邦人。
　　颜宁北忽然想起来，不对啊！从这道门出去，快马半日才能够到函首关。可是昨夜陈义，他说函首关宵禁只延后了半个时辰！那么说，昨夜那些人是出不去的，可是，此刻却不见他们。
　　对了，这路上还有一个驿馆，可以休整。并且，这驿馆对于外邦人的要价比大兴的平民少得多，比主城内客栈便宜。
　　又等了一个时辰，陆陆续续的有一些外邦人了，主要是大月装扮的，却只有三人——还是昨天那几个人之中的。
　　又过了许久，进来的外邦人多了起来，却不见有马车驶来。颜宁北看着时候差不多了，守城门的士兵换岗后，他也准备回去休息一下。
　　正要转身，就听见马蹄声走来。颜宁北蓦然回首，见到的是昨天刘家的那辆马车。
　　“车上什么人？”守城的士兵拦下马车，颜宁北在不远处驻足观望。
　　帘子掀开，露出那个眼蒙白色布条的公子，守城的士兵例行检查后，便放了他们入城。
　　只有萧廿一人？颜宁北心想，看向外面。他忽然想到，郭齐天是刘家小姐前几年救下的流民，据说当时救回来的时候奄奄一息，后来才慢慢活了过来。
　　“果圣”当年也是身受重伤，后来活了下来，会不会并不是被北氏的人救的，而是被好心的大兴百姓所救？
　　昨夜形势敏感，郭齐天出城，回来的却只有萧廿，会不会……
　　颜宁北想到这里，又觉得许是自己太过于敏感了，萧廿一个瞎子，能干什么？
　　半个时辰后，颜宁北揣着两颗水煮蛋，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笑进了陈义的营帐。
　　“你来了，我也正打算找你。”陈义屏退左右，接过颜宁北手里还热乎着的鸡蛋，一言不发地剥壳，吃了一半，才继续，“‘果圣’跑了。”
　　“陈伯伯，我有一个猜测。”
　　陈义知道他要说什么，直接道：“不是郭齐天，但这个人的确不简单。”
　　“不是他？”颜宁北将另外一个鸡蛋推到他面前，昨夜出了城的，就只有刘家的马车，车夫不是，郭齐天不是，那就只能是……
　　“萧廿？”
　　陈义正在喝水，被呛了个结实，咳了几下，道：“一个算命的，还是个瞎子，你觉得呢？”
　　颜宁北忽然就来劲了，坐得直了一些：“您想啊，他一个算命的，却不用盲杖。也是逃难到的墨县吧，还是从京都逃过来的。天天就坐在墨县的大街上，咱们的眼皮子底下。像他这种，越是不起眼，越是可能！”
　　陈义眼珠子转动着，听着他讲话，脸上表情绷得紧看不出端倪。等颜宁北分析完，他才道：“证据呢？咱们总不可能凭借着臆想就把一个平头老百姓抓起来严刑拷打吧？”
　　“我可以找！”颜宁北忽然觉得，像陈义这种身份都知道街上算命的一个瞎子，那能说明什么？说明这个瞎子不简单！
　　“找？”陈义笑了，笑得颜宁北有些不自信了，“怎么找？你带着你手底下的兵冲进他那破屋子里翻一遍？”
　　“可是，他身边那个人，武艺高强，没有胡子……那分明就是个阉人啊！”
　　“行了，‘果圣’的事情不劳颜宁小公子您操心！”陈义打断他，“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来吗？”
　　颜宁北莫名其妙：“不就是，为了‘果圣’吗？”
　　陈义道：“刘家昨夜，惨遭灭门，刘大善人刘大小姐还有一宅子的仆人侍从，无一幸存。”
　　“……”
　　“郭齐天昨夜出城，倒是避开了这场灾祸。”
　　“什么？”颜宁北惊愕，刘府是什么地方？刘本善又是什么样的人物？一夜之间，惨遭灭门？
　　“昨夜我守城门，没有异样。巡逻的弟兄们，也没有异样来报……所以，您觉得郭齐天不是‘果圣’但也不简单？”
　　“小子，我就问你一句，你是不是墨县的巡防都尉？”
　　“是！”
　　陈义点点头，低声说了一句“好”，转而对着门外：“来人，传本将军令。昨夜巡防都尉颜宁北玩忽职守，造成重大失职，依军法，当众杖二十！”
　　“将军！”颜宁北立刻站起来，他昨夜，真的什么都不知道，心中委屈一阵就漫了上来。
　　“卸甲！”陈义嚼碎鸡蛋，看着进来的两个士兵，“拖出去，当众杖二十！”
　　颜宁北当即眼眶就红了，他被贬到这荒山野岭，心中抑郁至极，这么久了，好不容易好了一些。但按道理，别说刘家灭门了，就是墨县城中哪户人家掉了一颗米，也该他这个巡防都尉担责。
　　这便是边境，这便是镇北军的严明军纪！
　　他愤愤地站着，死盯着陈义，不肯卸甲挨罚。
　　陈义站起来，走到他边上，在他耳边低声道：“有不服，滚回京都找你老子去！”
　　一提到父亲，颜宁北的倔脾气就上来了，他能够被贬到这儿来，和他父亲可是脱不开关系的。他手背青筋凸起地卸甲，丢了一地，在两个士兵的押送下到了军营空地的刑台。
　　二十大板落在身上tຊ，没一下落了空，可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。体质弱一些的，挨个两三下，就可以在家里趴上个十天半个月的。
　　颜宁北从始至终，除了咬破了嘴唇外，没有吭一声。
　　杖责完毕，陈义当众道：“颜宁北严重失职，暂革墨县巡防都尉一职。此期间，由巡防部三队队长张天暂代巡防都尉一职。”
　　颜宁北汗流浃背地趴在原处，听完陈义的话，才勉强抬头，只见后者背影远去。他咽下血沫，没去管来扶他的手，自己站了起来，一瘸一拐地独自往营外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