床头柜上的药盒里，安眠药只剩下最后一粒。苏燃把它含在舌下，任由苦味在口腔中扩散。明天还要上班，还要面对林耀，还要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。她闭上眼睛，数着自己的心跳，直到远处的海港传来一声悠长的汽笛。第5章玻璃墙外...

精彩章节

第一页开头写着"亲爱的林耀"，字迹工整得不像她的风格。苏燃坐在床边，一页页翻看那些从未寄出的心事。三月那页提到他送的热牛奶，五月那页画了他低头画图时的侧影，七月那页沾着一片干枯的雏菊花瓣——是他办公桌上那盆掉落的。
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，在信纸上投下变幻的色彩。苏燃的手指抚过那些字句，像在抚摸另一个世界的自己。那个苏燃会脸红，会期待，会在林耀靠近时心跳加速而不是退缩。
撕第一页时很安静，纸张沿着折痕整齐分开。到第五页时，她开始用力，指甲在纸面上留下半月形的压痕。最后一页是上周写的，只有短短几行："今天你问我为什么不参加聚会。我没法告诉你，光是看着你和别人谈笑，我就已经用尽了全部勇气。"
碎纸片在垃圾桶里堆成一座小山。苏燃拿出打火机——母亲留下的，用来点生日蜡烛的。火焰舔舐纸片的边缘，迅速蔓延开来，热浪扭曲了空气。她看着那些字句变成灰烬，轻轻摇晃垃圾桶，让它们彻底消失。
最后一捧灰撒进马桶，冲水声在寂静的公寓里格外响亮。苏燃站在洗手台前，镜子里的女孩眼睛通红，但没流一滴泪。她拿起牙刷，机械地刷着牙，薄荷味牙膏刺激着舌尖，掩盖了喉咙深处翻涌的苦涩。
床单很凉。苏燃蜷缩在被子下，湿头发在枕头上洇出一片深色痕迹。手机屏幕亮了一下，是林耀发来的消息："到家了吗？"她盯着那条信息看了很久，直到屏幕自动熄灭。
窗外，一轮模糊的月亮悬在雾蒙蒙的夜空中。苏燃想起防波堤上那一刻，林耀眼中闪烁的东西，和她坠落时他伸出的手。那种关切太沉重了，像浸透海水的毛衣，会把人拖向深渊。
床头柜上的药盒里，安眠药只剩下最后一粒。苏燃把它含在舌下，任由苦味在口腔中扩散。明天还要上班，还要面对林耀，还要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她闭上眼睛，数着自己的心跳，直到远处的海港传来一声悠长的汽笛。
第 5 章 玻璃墙外
领奖台上的聚光灯太亮了，刺得苏燃眼睛发疼。
她站在市建筑设计大奖的领奖台上，手里捧着那座沉重的水晶奖杯——"年度最具创新设计：光影图书馆"。
掌声像潮水一样涌来，她机械地鞠了一躬，视线落在台下第三排的空位上。林耀本该坐在那里，但现在那个位置放着一束无人认领的白玫瑰。
"苏工，说几句吧。"主持人把话筒递过来，金属表面反射着刺眼的光。
苏燃张了张嘴，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。她看见台下同事们期待的脸，李岩难得一见的笑容，还有后排那几个交头接耳的女实习生。空调出风口正对着她的后背，冷风顺着脊椎往下爬，让她想起跌入海水那天的寒意。
"谢谢。"最终她只挤出这两个字，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听不清。
庆功宴设在酒店顶楼的旋转餐厅。苏燃坐在最角落的位置，面前的长岛冰茶一口没动，冰块已经融化成了模糊的几何体。透过弧形落地窗，整个城市的灯火尽收眼底，像一片坠落的星空。她数着远处高楼的灯光，一栋、两栋、三栋...数到第七栋时，视线不自觉地寻找着设计院所在的方向。
"苏工，敬你一杯！"张工端着香槟走过来，脸颊已经喝得泛红，"你那套光影交错的设计太绝了，评审团全票通过呢！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