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清宜行礼过后，急切问道：“梁东家，我想托您打听点事，价格您开。”梁澄见方清宜神色焦急，没有推却，问道：“方姑娘要打听什么？我看看有没有这个能力。”“我哥哥今年参加春闱，今儿早上被顺天府带走了，说是涉嫌舞弊。我哥哥的人品和才学都不可能作弊的，但是朝廷也不可能无缘无故来抓人，我想打听一下，到底出了什么事。”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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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清宜跑到门口的时候，正撞见哥哥站在门边，身边守着两名衙差，父亲急得拉着领头的在问话，母亲跌坐在圈椅上，妹妹在旁帮她顺气。
“没事的，清者自清，肯定会查清楚的！相信哥哥，相信朝廷！”方清泽对上方清宜焦急的神色，淡然说道。
方清宜肯定相信哥哥不会舞弊，可衙门都来抓人，不可能无的放矢，应该是有人举报或者是有了什么证据。现在哥哥要被抓走，自己就是家中最大的孩子，不能让哥哥担心。
“哥哥放心，肯定会没事的。你别担心，家里我会照顾好。”方清宜哽咽着说道。
“好了好了，走吧！”领头的那个衙差甩开方明礼的手，招了招手，剩下两个人一左一右跟在方清泽身旁，一起往顺天府的方向去。
目前只是有嫌疑，并没有坐实方清泽作弊的事，衙差也不想将人得罪狠了，并没有扭着方清泽的胳膊，只命令他自己走。
虽是这样，左邻右舍见到方清泽跟着衙差走了，仍旧忍不住交头接耳，窃窃私语。
“爹，怎么回事？”方清宜关了门，急切问道。
方明礼眉头紧锁：“他们也不清楚，只是说清泽涉嫌舞弊，带过去调查调查。你们在家安心等着，我这就换了衣裳出去探探消息。”
方明礼说完，急匆匆的跑去换衣裳。方清宜却没办法在家等着，父亲向来孤傲，在朝中并没什么至交好友，职位也只是翰林院编撰，只怕探听不到什么消息。
她团团转了两圈，扶着赵氏往后院走：“娘，你别心急，哥哥吉人自有天相，不会出事的。我想拿点银子去打听些消息。”
赵氏向来宠爱儿女，三个孩子在她眼里无一不好，尤其是长子和长女，都是她的主心骨。听了方清宜这话，赵氏从荷包里拿出一枚印章：“去吧，这枚印章能调动母亲名下京城所有铺子的银两，一日筹个三五万两不成问题。”
方清宜接过印章，回屋换了件半旧的衣裳，往不起眼里打扮。换好衣裳后，从后门出去，一路往朝华大街赶去。
赵氏在朝华大街有一处产业，是一家胭脂铺，生意不错。胭脂铺隔壁是一家绸缎坊，东家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，名叫梁澄。
梁澄年纪不大，手上却有不少产业，据说还做些海运的买卖，人都称他梁大东家。
绸缎和胭脂都是女子喜爱之物，两家商铺往来频繁，梁东家和胭脂铺的黄掌柜颇为熟悉。
方清宜常往胭脂铺这边来，和梁澄见过几面，算是点头之交。她听黄掌柜提起过，梁大东家是个能人，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不少，常帮人牵线做些买卖消息的生意。
“黄掌柜，你去隔壁绸缎庄看看，他们东家在不在，若是在的话，就说我要求见。”方清宜进了胭脂铺，找到黄掌柜，直截了当说道。
黄掌柜还是头一回看见东家姑娘这般急躁，心知出了大事，忙不迭的跑去隔壁找人。
“姑娘，您随我来，隔壁的梁大东家在呢。”黄掌柜气喘吁吁过来，陪着方清宜去了隔壁绸缎庄。
两人穿过绸缎庄的前厅，跨过一道存放货品的小院，进了一扇月亮门。月亮门后头，不大的院落里种着一棵海棠树，一棵玉兰树。这时节，正是玉兰盛放的时候，满园芬芳。
梁澄坐在玉兰花树下品茗，见方清宜来了，忙起身相迎：“方姑娘好。”
他今年二十出头，生得英伟，身材高大，穿着一身鸦青色长袍，腰间挂着一块四方玉牌，乍见之下并不像个商贾，倒像是哪家的的公子。
方清宜行礼过后，急切问道：“梁东家，我想托您打听点事，价格您开。”
梁澄见方清宜神色焦急，没有推却，问道：“方姑娘要打听什么？我看看有没有这个能力。”
“我哥哥今年参加春闱，今儿早上被顺天府带走了，说是涉嫌舞弊。我哥哥的人品和才学都不可能作弊的，但是朝廷也不可能无缘无故来抓人，我想打听一下，到底出了什么事。”
梁澄闻言沉思了一下，科举舞弊向来是大案，皇上即位以来还没有出过这种事情，只怕是三司会审。涉及的衙门越多，泄露消息的可能就越大，应该不难查。
“好，这事我应下来了，我现在就安排人去查。”梁澄朗声说道。
方清宜略松了一口气，从荷包里取出一张银票放到了茶桌上：“这是两千两银票，梁东家先收着。后面需要的话，梁东家只管和我说。”
她莹白的手指修长，指甲上涂了淡淡一层蔻丹，这样一双玉手，在紫檀木茶桌的映照下，越发显得纤纤若削葱。
梁澄收回思绪，将银票推了回去：“方姑娘客气了，事成之后再说也不迟。”
方清宜却没有接，摇摇头：“梁东家出去办事肯定要花费，没有让您垫银子的道理。我先回去了，梁东家有消息可以先跟黄掌柜的说。多谢了。”
方清宜说完，福了一礼，急匆匆而去。
梁澄看着佳人匆匆而来，匆匆而去，将茶桌上的那张银票拈在手里，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，仍有淡淡的瑞脑香的香气。
瑞脑香价比黄金，方家竟拿来做了姑娘日常使用的香料，足见方家看着低调，内里却富足。
“大爷，你既看中了方姑娘，何不遣人上门提亲？便是不成，问问也没什么。你今年也二十二了，该成家了……”
梁澄的奶娘从门后探出头来，絮絮叨叨说了几句。
梁澄没说话，将那张银票折好，塞到了荷包里。
没把握的事，他梁澄可不会去做，做就要万无一失。
“前些日子你让人教训了那个许公子，衙门的人得了令，差点把城南掀了个底朝天，小五差点折进去了……”奶娘叹气摇了摇头，她也觉得那位方姑娘不错，长的好，人也和气，见了几回都朝她笑眯眯的，一看就是个好姑娘。可自己大爷一直在背后看着可不成啊，得让人姑娘知道他这心思啊。
“出手自然得有后路，小五自己尾巴没甩掉，活该他吃点苦头，下次就有经验了。”粱澄不以为意说道。
想起刚刚方清宜焦急的神色，梁澄在心头默默盘算着，说不定这次倒是个契机，能让她明白自己得心意。只是，自己现在的情况，她明白了心意又能如何呢。
“大爷，你也别太执着了，夫人泉下有知，也想看到你成家立业，生儿育女……”奶娘说着说着抹起了眼泪。
粱澄没出声，抬头望了望天，怎么能不执着呢，他本该是一缕幽魂的，苟活在世，凭得不就是那点执念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