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雯耸了耸肩，“我不知道。”她又说：“别随便打听别人的八卦。”跨年那天的那个杀人案历时半个月才侦破。这半个月里，要么颜衡接送梁姝，他要是没时间，就让黎子维来接送。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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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们身上的那两套睡衣是换季的时候买的。
　　天气凉了，颜衡看梁姝还穿着夏天的睡裙，他才抽空带梁姝去逛了次上商场，顺便自己也买了身。
　　方裕很快调整了自己惊讶的表情，他和康雯挨着坐着，低头端起水杯抿了口水。
　　倒了水后，颜衡自觉地换上衣服，说是去外面有点事。
　　他本来今天请了一天假，想着照顾梁姝。谁知，她的同学来了，自己待着这里也不方便，就借口出门。
　　男人出门后，康雯急吼吼地站起身：“快，姝姝，把你的数学卷子给我。”
　　梁姝被她推搡着进了卧室，梁姝提醒她：“你先把羽绒服脱了吧。穿着不热吗？”
　　她又转身低低地问：“方裕怎么来了？”
　　“他听说你感冒了，非得来看看。”康雯凑着她的耳边说。
　　梁姝若有所思的哦了声，再没说话。
　　康雯脱了羽绒服，拿起梁姝的卷子出了门，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，一边对着抄起来，嘴里还不忘问她：“你感冒咋样了？”
　　梁姝换了衣服出来：“好多了。”
　　她出来时，手里面拿着两本课外书，递给男生：“给，打发时间。”又转头，“我切点水果，咱们吃。”
　　男生笑着接过书，问梁姝：“明天能正常上课去吗？”
　　“能啊。”她点头。
　　方裕大概看了看，猜测这里只有梁姝和颜衡两个人住。
　　他不是梁姝的表哥吗？难道再没有其他的长辈吗？
　　他想不通。
　　午饭，颜衡给他们叫了外卖。
　　康雯和方裕直到下午四点才离开，出来时，方裕试探：“梁姝和颜衡真的是表兄妹吗？”
　　康雯瞥了他一眼：“你问这个干嘛？”
　　“就是感觉奇怪。”方裕说，“感觉他们的相处也不像表兄妹。”
　　康雯耸了耸肩，“我不知道。”她又说：“别随便打听别人的八卦。”
　　跨年那天的那个杀人案历时半个月才侦破。
　　这半个月里，要么颜衡接送梁姝，他要是没时间，就让黎子维来接送。
　　黎子维感叹，自己还没结婚，先当家长了。
　　案子告破，梁姝也放了寒假。
　　颜衡还是正常上下班，偶尔加班。
　　时间不知不觉地来到了春节。
　　三十那天，颜衡也休息了。他带着梁姝回了家属院。
　　颜国清喊他叫上梁姝一起回家过春节。
　　他们到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了，进门后，梁姝礼貌地向颜国清和周桂玲问好。
　　她脱下羽绒服，洗了手后去厨房被周桂玲帮忙。
　　周桂玲正切着芹菜，梁姝轻声问：“阿姨，我能做点什么？”
　　“你把那盆木耳摘了。”周桂玲没抬头，声音淡淡地飘过来。
　　梁姝低低“唉”了声，走过去端起盆，往旁边挪了挪，两只手才开始动作。
　　周桂玲也不说话，梁姝不善言谈，她也默声。
　　对于梁姝，周桂玲心里是有气的。上次颜衡回来后，她想去让儿子去相亲，本来干的这个工作就忙碌，没时间认识新的女孩。
　　颜衡也不小了，周桂玲想至少有个稳定的交往对象。
　　也有人照顾他。
　　而不是他还要照顾这个女孩子。
　　周桂玲将自己的想法告诉颜衡后，他竟然说自己没时间，除了上班还要照顾梁姝。
　　她正是高三，不能分心。
　　周桂玲不由得怨恨起梁姝，就算是他们家欠梁辉的，可以有其他方式补偿，而不是一味地耽误颜衡的正常生活和工作。
　　尴尬地气氛在厨房流动，梁姝摘好了木耳，又用水洗了一遍后，放在台子上，她又问：“阿姨，还需要做什么？”
　　“我把馅料弄好，咱们一起包饺子就成。”周桂玲说，“你先出去喝点水。”
　　她默默地退了出去。
　　浑身不自在，梁姝在极力忍耐着，毕竟今天是过年，举家团圆的日子。
　　这里是颜衡的家里。
　　客厅里，颜国清坐在单人沙发上，自然地搭着二郎腿。他见梁姝走过去，露出和蔼的笑容，叫她坐沙发上，自然而然地聊起了天。
　　内容无非就是来白江市这么久有没有出去玩，学习压力大不大之类的。
　　他们之间是没有什么共通的话题。
　　一是年龄差距，二则是他们所处的的环境不一样。
　　坐在一起只能是浅于表面的几句客套话而已。
　　这些梁姝都懂。她在姑姑家住了几年，察言观色自诩学得还不错。
　　厨房里的周桂玲弄好了馅料，叫了梁姝和颜衡去包饺子。
　　饺子包好，拌了四个凉菜。
　　太阳也早已下了山，夜色慢慢笼罩起白江市。
　　饺子出锅，四人在餐桌上坐下。
　　颜国清更是从酒柜里拿出自己珍藏的白酒，说要和颜衡喝两杯。
　　饭桌上，老两口一个劲地让梁姝把这儿当自己的家，多吃点。梁姝也是点头附和。
　　这是第一次，她在别人家过年。
　　周桂玲坐在颜衡的对面，给他夹了块黄瓜，瞥了眼：“过完年，你也二十七了。是时候该考虑个人问题了。”
　　这个话题老生常谈。
　　颜衡听到周桂玲的絮叨后，脸上没多少变化，只和往常一般，回道：“再说吧。工作太忙了。”
　　听到他的敷衍，周桂玲又瞪了他一眼，不满道：“天天就是这个借口。工作忙的人多了，难道大家都像你这样。”说到这儿，她叹了口气：“我瞧着小瑜就挺好。你说你怎么......”
　　梁姝嘴里嚼着一块牛肉，竟尝出了一丝苦味。
　　她没有插话的权利，只埋头吃饭。
　　“妈！”男人及时出声，制止了周桂玲的话，“这个事情它需要缘分。我们这么多年同学，要是成的话再成了。”
　　周桂玲大概是觉得颜衡的话也不假，“唉，你说的也对。”
　　“那你趁着过年这几天，陪我多去亲戚家走动走动。”她又补充。
　　“我初三就得回单位值班。”他说话间拿起右侧的橙汁，往梁姝的玻璃杯里倒了多半杯。
　　周桂玲这辈子教书育人，又把儿子教育得上了名牌大学，毕业后又进了体制内。可唯一让她觉得不舒服的就是颜衡干的工作是一线，又没有成家，生活不稳定。
　　他们那代人眼里，工作问题，等到适婚的年纪成家。
　　这些是一个人幸福指数高的标准。
　　他们不会去考虑，其实父母和子女是相互独立的。尽管是父母将子女带到了这个世界，可他们也不能决定子女的生活模式。
　　其实父母的爱如果不能含有理解的成分，那还是会让人窒息。
　　颜衡为什么会搬出去？
　　周桂玲就是最直接的原因。
　　她和颜衡聊得不愉快，又将话题转到梁姝这里：“再有几个月就要高考了，你想好要考哪个大学了吗？”
　　“啊？阿姨，我还没想过呢。”梁姝微笑。
　　周桂玲笑：“其实，你成绩这么好。多考虑考虑首都的大学，那边选择更多点。”
　　她给梁姝给出了建议，当然也不是单纯的建议，她不想这个女孩子离他们家的生活太近。
　　借住一年已是极限，要是在本市读大学，那说不定还会留在本市工作。这样想，梁姝万一一直待在颜衡身边，那她的儿子会一直想起梁辉，一直会对梁姝抱有愧疚。
　　梁姝点头：“阿姨，我会好好考虑的。”
　　她不敢和周桂玲热络地聊天，梁姝有点怕她。
　　就算周桂玲和自己聊得都是日常的问题，可她总感觉压迫，让人喘不上气来。
　　梁姝会感觉到不自在。
　　最后，周桂玲的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，开玩笑似的说了句：“你平时多给你颜衡哥说说，闲时间了多谈谈恋爱。你看一直上班人都傻了。”
　　她说话的时候笑着，开玩笑的语气里又透着刻意。
　　这话像是特意梁姝听得。
　　这个想法一出来，她吓得不敢大喘气，难道周桂玲看出了自己的心思？
　　应该不会的。
　　她又自我安慰。
　　梁姝不知道回答什么，朝着周桂玲努力地扯了扯嘴角，露出点笑，意思是自己知道了。
　　这顿年夜饭，梁姝吃得索然无味。
　　颜衡和梁姝一起收拾完厨房后，他解了围裙，洗了手后，出了卫生间朝着坐在沙发上看春晚的父母说道：“我带梁姝出去玩一圈就回来。”
　　他知道，梁姝继续待着这里不是明智之举。
　　正好听说今晚白江边上有烟花秀，他正好带梁姝去看看。
　　颜衡拿了钥匙和手机，又让梁姝穿戴整齐，说是出去一趟。
　　现在外面的温度已经是零下，梁姝穿着白色的长款羽绒服，戴了耳罩，围巾，两人出了门。
　　“我们去哪？”一出门，梁姝就忍不住问道。
　　男人走在前面，回答：“去看烟花。”
　　梁姝听见，立马露出tຊ笑容：“小区的吗？”
　　她以为是小区里大家放的烟花。
　　颜衡摇头：“不是，这里每年三十晚上九点会在白江的边上放烟花，有半个小时的时间。”
　　他素来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，但颜衡想，小女孩应该爱看。
　　“我想去！”梁姝一听有正儿八经的烟花秀，好奇心达到了巅峰，刚巧出了单元门，她跨上前一步，双手拉住颜衡的胳膊，“那我们快点走。”
　　颜衡回头，看见胳膊上的那双手，诧异一瞬，提醒她：“手放口袋里，冻。”
　　“哦。好。”梁姝朝他撅了噘嘴，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双手，插，进了口袋。
　　他盯着梁姝的小动作，黑夜里她的眼睛亮晶晶的，像要把自己吸进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