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茉暗下决心，决定赌一把。一套流程走下来花了一个多小时，五官血尿彩超心电图一个都没落下，当天就能出结果。花了三百八十八，还是报销之后的，想想就肉疼。下午五点，距离约定的时间只剩三个小时了，温茉急匆匆赶到医院拿了体检结果，她这一天都不在状态，上课老师点了她的名字起来回答问题都没听见，还是同桌林芊芊悄悄拿胳膊肘戳她，“哎茉茉，茉茉想什么呢？老师点你起来回答问题呢！”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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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卧槽！美女狮子大开口啊！二十万一次还是二十万长期？”光头男说得隐晦，但温茉还是一下子理解了他的意思。
　　“一次，不成交拉倒。”温茉说完扭头就走，她其实也没想过对方会答应。
　　和他正面刚估计得不到什么好处，出个高价吓唬吓唬他，让自己脱身才是正事。
　　“别别哎！美女等一下！”那光头男在原地愣了两秒，又跑过来追上她，温茉挑眉，“你真出二十万？”
　　“害，美女咱们有事好商量嘛！”光头男想把手搭在她肩膀上，被温茉机智地躲闪开了，她往后退了两步，那男的讪讪收回手，继续说道，“不就区区二十万嘛，跟谁出不起一样！”
　　“这样小妹妹，我给你一天时间你回去再好好考虑一下，考虑好了明天我把酒店位置发给你，你直接过来，事后我就给你转账二十万。”
　　光头男说得信誓旦旦，自以为奸计得逞，说完就得意洋洋地走了。
　　——
　　“牛逼啊发哥，这妹子点真正，哪里找的？”
　　“你这是已经把人搞到手了吗？滋味咋样，是不是爽翻了？我说你别光顾着自己爽啊，让兄弟我也尝尝啥滋味呗！”黄毛男对着温茉的照片馋得直流口水。
　　“滚一边子去！”那叫发哥的踹了黄毛男一脚，把手机里偷拍的照片收起来，发哥正是白天的光头男，“我自己都还没搞到手尝到什么滋味呢！”
　　说完一脸烦闷地摸了摸秃顶，在灯下闪得发亮。
　　拿起桌上的啤酒来猛灌了一口，“操！他妈酒也跟我作对，没了？”
　　KTV里环境嘈杂，五颜六色的灯光摇摆不定，营造出一种迷幻混乱的气氛，让人忘记了白日的失意尽情狂嗨，一群衣着暴露的男男女女在舞池里劲歌热舞，发哥大手一挥，“服务员，再给我来两瓶！”
　　“咋了哥tຊ？这小妞不配合还是个烈性子？别生气！兄弟我有办法！”黄毛屁颠屁颠地给发哥把酒瓶盖子起开，一脸坏笑地凑过去，附在光头男耳边低声说了几句。
　　光头男咧嘴大笑连连称赞，“好好，还是你小子有办法！一肚子坏水！就按你说的办！”
　　“来来来继续喝！”
　　“发哥，那……”黄毛男凑过去，脸上带着讨好的笑。
　　“知道知道！”光头男翘着二郎腿，“等哥们儿我爽完了就让你爽，不会忘了你的好处的！”
　　温茉一脸失落地回到宿舍，躺在床上。
　　聊天框忽然弹出一条消息。
　　诈骗男：【小妹妹，考虑得怎么样了？】
　　后面发了一个相当猥琐的表情，温茉想屏蔽他，想想又犹豫了两秒，说不定还能当做证据保留下来，于是又没删。
　　诈骗男：【酒店我已经定好了，春秋酒店503，明天晚上八点，哥哥准时等你哟。】
　　温茉看得直皱眉。
　　对方过了两分钟又附上一条消息，【我这个人说到做到，现在就把你的银行卡号发过来，完事后保准钱到账上。】
　　【对了，你明天去医院做个检查，体检报告发我。】
　　温茉简直要被气笑了，该说这骗子的手段高明呢还是这人警惕性挺高呢？还要她做什么体检报告，她都不怕被传染结果对方倒先怕上了。
　　她回了一个好的微笑表情，随后关了手机用被子把头蒙上。
　　这一夜温茉都没怎么睡着，第二天起得很早，一整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，担心影响到室友们休息她尽量不翻身搞出很大的动作，脑子里全是那三十五万块医药费的事。
　　她本来是想拒绝的，但是随即转念一想，对方都要她的银行卡号和体检报告了，万一是真的呢？
　　头脑发胀，意识昏昏沉沉，她现在就属于病急乱投医的那种，再缓过神来头顶是“南江市人民医院”几个红色的大字，居然莫名其妙走到医院来了。
　　反正来都来了，她挂了个号做了个最便宜的体检。
　　温茉暗下决心，决定赌一把。
　　一套流程走下来花了一个多小时，五官血尿彩超心电图一个都没落下，当天就能出结果。
　　花了三百八十八，还是报销之后的，想想就肉疼。
　　下午五点，距离约定的时间只剩三个小时了，温茉急匆匆赶到医院拿了体检结果，她这一天都不在状态，上课老师点了她的名字起来回答问题都没听见，还是同桌林芊芊悄悄拿胳膊肘戳她，“哎茉茉，茉茉想什么呢？老师点你起来回答问题呢！”
　　林芊芊伸手在她眼前比划了两下，“老师喊你，都叫你两遍了！”
　　“不好意思老师，您能再重复一遍刚才的问题吗？我今天状态不是很好，家里出了一点事情，抱歉了。”
　　温茉感觉头有点发晕胃里也不是很舒服，今天出来得急没顾得上吃早饭，腿发软，有种想吐的感觉，对着垃圾桶干呕半天什么也吐不出来，捏着检查单捂着肚子走到一旁的绿色长椅上坐下。
　　缓了一缓才感觉好了点，母亲杨兰还一个劲地打电话催她，温茉有气无力地掏出手机来，“妈？”
　　杨兰的怒气冲冲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，几乎要震碎她的耳膜，“你还没筹到钱吗？你就好意思眼睁睁看着你爸等死不管不顾是吗？！”
　　温茉把手机离远了些，“妈，我已经在想办法了，您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？不是刚给你转了五万五吗？”
　　“就那点钱能当什么？你爸现在人躺在医院里，他干活也是为了供你念书，要不是为了你读书他怎么会从五楼摔下来？”
　　杨兰在那头絮絮叨叨，大嗓门吸引了许多病人和家属驻足观看，纷纷指指点点，“你看看这是养了个什么女儿！这不是白眼狼吗？！”
　　“是啊，他父亲为了供她上学从五楼摔下去，她可倒好，不在身边伺候也就罢了，还连钱都不出，真是不孝顺呐！”
　　“看样子是个还在上学的学生吧？学生能有什么钱？”
　　“我看不一定，分明就是不想管她爹！”
　　温茉忽视掉那头不堪入耳的闲言碎语，内心酸涩，默默安慰自己他们只是不知情罢了，“妈，说话要讲究证据，家里头都知道爸爸出去打工是为了给小林凑学费，我的学费从初中开始就是我自己交的，难道这也是你们对我不满的理由吗？”
　　温林，她弟弟，比她小四岁，打小被母亲杨兰宠坏了，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紧着他，自从上初中的时候迷上了电子游戏，哭闹着央求家里给他买苹果手机，高中也没考上，花钱托关系上了当地的一所职高。
　　她每逢寒暑假都要自己出去打工，平时在学校也要辛苦做兼职赚生活费，还要补贴家用，辛辛苦苦挣的钱全被温林心安理得地消费了，而且温林进了职高后非但丝毫不知悔改，反而结识了一帮狐朋狗友，不学无术，抽烟喝酒打架谈恋爱，大学更别提了。
　　父亲温大山是老老实实的庄户人家一个，拗不过母亲，听人说交五万块钱可以花钱给儿子买个大专学历，因此千里迢迢去外地打工给儿子攒钱，温林则是老样子，每天在家吃吃喝喝啃老混吃等死，还时不时过来骚扰她，向她张嘴要钱。
　　“好好好，你还有理了是吧？说你几句你就有一火车话等着我，小林年纪还小，你都读研了，你能和他比？”杨兰很生气。
　　“你现在翅膀硬了我们管不了你了，我不管，反正还有两天的时间你必须把剩下的钱凑齐！你去借也好，去偷去抢我都不管，凑不齐的话你就回来学也别念了，我们村里的二壮你认识，他家愿意出二十万彩礼，你跟了他得了！”
　　说完不等温茉回应就挂了电话。
　　温茉侧头靠在躺椅背上，温母的意思很明确，干脆给她找个婆家嫁人算了，用女儿换钱。
　　温茉嘴角牵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，内心像堵了一团棉花，她从没想过电视上卖女儿的戏码有一天会真实降临在自己身上，无力地闭了闭眼。
　　时间久了就麻木了。
　　心里很酸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