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怎么呀。”沈秀香拿着手机，语调尽量坦然，试图掩饰自己受伤的事儿，但哪里逃得过细心的沈元臣，他轻声锲而不舍地追问：“妈，您告诉我吧，不然我一直记挂着这事，晚上我都睡不着了。”见拗不过他，沈母只好坦白：“哎哟，妈真没事儿，就是不小心歪了下脚，年纪大了嘛，没以前利索，多正常！你不用担心啊，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，你姐这个嘴呀，没个把门的，不让她说她就是憋不住！没事儿啊，不严重，真有事了，妈能不告诉你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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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白号：“我很尊重你啊，你不是说一个亿吗？那我觉得贵，还不能讨价还价？”
这人就是成心来捣乱的，沈元臣不再理会她的无理取闹，跟这样的人说不出来什么道理来，他不能让她影响他直播间的氛围，闭眼点点头，长长的眼睫毛不易察觉地颤动之后，微笑着张开双眼：“你随意。”
然后就再也不看她公屏上的发言，只跟其他人互动。
金玄玥气笑了。
这沈元臣还真是个清高的硬骨头呢。
有趣。
小白号：“价格谈不拢还不理人了？”
小白号：“我算是知道你长成这样，流水还这么拉胯的原因了。”
小白号：“不就是个出来的，这么清高怎么有市场？”
沈元臣说话的动作突然愣住，整个人僵在原地，足足愣了有三秒钟一动不动，眼底的怒火被他竭力克制着，隐忍着，不好发作，身为管理员的【晨曦的乖宝宝】看不下去了，对小白号发出最后警告：“小姐姐，要是再发这种侮辱主播的话，就把你踢出去了！”
小白号：“切，一个小白脸，居然还有帮脑残粉护着？”
小白号：“真让我大开眼界。”
她甚至还非常好心地为他指出了解决方案：【你得给顾客提供情绪价值懂吗？光长的帅不行的】
结果，还没等这条信息发出去，她就被踢出了直播间！
金玄玥冷笑。
真有种！
不着急，沈元臣，你彻底把我的征服欲给激起来了，我有的是时间来磨这块硬骨头，我还就不相信了，这世界上会有金钱和权利拿不下的人，我倒要看看，他究竟有多硬气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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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个小时的直播结束，沈元臣的嗓子更哑了，跟大家说完晚安后，关掉直播的瞬间，他脸上的笑意快速消失，歪头活动了下僵硬的颈椎，疲累地关了电脑，一个人来到操场上散心。
在网络上，什么样奇葩的人都会遇到，他有自我调解的预期和能力，道理他懂，可落实到具体的事儿的时候，心情多少会受影响，总归是不痛快的。
晚上11点多，操场上没什么人了，他找了个无人的角落，安静坐下来放空，刚坐到长椅上，手机响了。
看了眼手机，欣然笑了，刚接通，就听到妈妈爽朗的声音传来：“元臣呀，给你寄的快递收到了吗？”
心情似乎也跟着得到了治愈：“妈，收到了。”
儿子一张嘴，沈秀香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他浓重的鼻音：“呀，儿子，怎么感冒了呀？”
笑容快速转，她担心地皱起眉头：“拿药了没有？有病了千万别扛着，得赶紧看，最近这波感冒很厉害的！你是不是被子薄了？啧，我说上次让你拿双厚的走，你还不肯带，这北方的冬天冷着呢！要不，妈再给你寄一条被子过去吧！”
沈元臣甜甜笑着摇头，“妈，不用，只是小感冒，我都快好了，你今天怎么还没睡呢？”
他妈妈支了个小摊儿，卖煎饼果子，每天早上三四点就得起来准备食材，在外面熬一天下来，到了晚上腿脚酸肿得厉害，一沾床，马上就能睡着，每天不到十点就进入梦乡会周公了，今天怎么这个点儿还没睡？
沈秀香怕儿子担心，支支吾吾想遮掩，“嗨，不困呢，睡不着...”
谁知正半蹲在地上，帮沈秀香换药的周元逸，在旁边听了气鼓鼓地低头说：“您还是先把自己照顾好，再操心你那宝贝儿子吧，人家上大学，北方的宿舍都有暖气的，不比你暖和？再说，这么大的人了，要是真冷，他不知道多盖点儿啊？又不是傻！”
面对姐姐的阴阳怪气，沈元臣并不介意，依然笑着说：“我姐回来了？”
他有一个大他三岁的姐姐，在附近的厂子里上班，周日的时候会回家住，姐弟之间的关系嘛，有些尴尬。姐姐从小就对他心存怨恨，说话一向夹枪带棒，沈元臣都是笑着坦然接受，不是因为他懦弱，是心里觉得对她感到愧疚，当然，最主要的原因还是：他不想让妈妈难过。哪有母亲看两个孩子掐架能高兴起来的？
更何况他原本并不属于这个家。
姐姐对她有埋怨，他能理解。
“是呀，回来了，”
沈秀香说着，朝亲生闺女的手背来了一下，嗔怪道：“怎么说话呢你？你弟感冒了，也不知道关心一下。”
周元逸刚准备张嘴说话，又被沈秀香一个眼神儿给制止了，示意她把话憋回去，继续叮嘱沈元臣：“元臣呀，你在外面可千万要记得按时吃饭，别为了省钱不舍的，把身体给糟蹋了，那样不行！”
“我知道的妈，您放心吧，我挺好的，您也别总是给我寄东西了，马上就快放寒假了，再过两个月就要回去了。”
周元逸插话：“就是，快递费那么贵，学校又那么远，寄那些东西，都比自己买的贵了！”
沈元臣浅浅笑着点点头，并不反驳，认同道：“我姐说的对。”
沈母啧声训女儿：“你不说话，没人把你当哑巴。”
周元逸看着母亲扭伤的脚踝，已经肿得快跟小腿肚子一个宽度了，心里生气她袒护沈元臣，病了也不告诉他，不想他担心，蹭地站起身，气呼呼地扔了棉签，就往卧室走，走之前还赌气地撂下一句话：“好，我不说了！我多事了！您就自己疼着吧！”
手机对面的沈元臣马上偏头拧起了眉毛，面露忧色：“妈，您怎么了？”
“没怎么呀。”
沈秀香拿着手机，语调尽量坦然，试图掩饰自己受伤的事儿，但哪里逃得过细心的沈元臣，他轻声锲而不舍地追问：“妈，您告诉我吧，不然我一直记挂着这事，晚上我都睡不着了。”
见拗不过他，沈母只好坦白：“哎哟，妈真没事儿，就是不小心歪了下脚，年纪大了嘛，没以前利索，多正常！你不用担心啊，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，你姐这个嘴呀，没个把门的，不让她说她就是憋不住！没事儿啊，不严重，真有事了，妈能不告诉你？嘿嘿！”
“妈，您给我看看。”
沈秀香只好将摄像头移到腿部的位置，又快速移回来，镜头太晃，沈元臣没看得太清，就看到脚踝那里缠着白布，涂了药水儿，他心疼地说：“妈，这两天您可千万别出摊了，在家里好好歇歇，听我姐的话，一定要等彻底好利落了再出去，不然，重复扭伤的话，更难痊愈。”
妈妈去年脑梗过，在医院住了一周，康复的还算不错，但多少有留下些后遗症，走路的时候，一条腿看上去有些吃力，可能这次崴脚跟病情也有关系。
“妈知道，知道。”
虽然嘴上这样说，但沈秀香可不舍得不出摊，摊上了一个没有责任，不顾家的丈夫，她能怎么办呢？早就习惯了将家里的重担一肩挑，所以丈夫死后，她也并没有怎么难过，很快就适应了独自抚养一双儿女的重担，让她欣慰的是，孩子们都特别懂事儿，女儿大学毕业后顺利工作了，也谈了恋爱，儿子更是没得说，长得好，成绩好，还贴心懂事儿，简直就是她的小棉袄，虽然她们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“母子”，可她从不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！
哪怕为此跟丈夫闹翻，她也决绝地要把沈元臣留在身边抚养！
儿子三岁的时候，她直接去派出所把儿子的姓改了。
跟着她沈秀香姓沈，叫沈元臣。
而儿子也没让她失望，一直是她的骄傲。
“妈没事，你也赶紧喝点药，别拖着啊！也别打那么多工了，该玩儿的时候就出去玩玩儿，妈还等着你过年的时候，带回来一个女朋友呢！前两天，你隔壁的张姨还说，要给你介绍个对象，小姑娘在咱县里的电视台上班，家里条件挺好的，父母也都知书达理的，好像还跟你是一个初中的！这多好啊，又是同学，又是同行的，到时候你俩也有共同语言！嘿嘿嘿！”
见妈妈开心，沈元臣也跟着她开心，只是笑容有些无奈，“妈，我这还上着学呢，感情的事情，还是等工作稳定后再说吧，不着急的。”
“怎么能不着急呢？”
沈秀香笑着对儿子表达自己的期盼：“妈还想着当奶奶，抱孙子呢，哈哈哈！”
自从去年脑梗后，她愈发感觉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，记性也越来越差，最近这段时间总是在做煎饼果子的时候，丢三落四的，会突然就想不起来，下一步要放什么了。昨天崴脚前，她大脑就短暂空白了一下。
“阿姨，我要一个煎饼，不要香菜。”
“我要一个不放香菜，不要小葱，加辣条的。”
“好类！”
两名背着书包的小女孩点完自己要吃的，就开始嘀嘀咕咕聊天，什么“班主任今天又拖堂了，追的爱豆今天有没有营业，嗑的CP是HE了，还是BE了”，沈秀香听着她们叽叽喳喳说着她听不懂的话题，专心做自己的煎饼，鸡蛋定型后，用铲子拖住薄薄的面饼，用巧劲儿一翻，圆圆的薄饼，就完美地翻了个面儿，拿起小刷子，利索地往上面刷酱料，正准备抓起一把香菜往上面洒呢，突然被女孩的声音大声制止了：“啊，我不要香菜！阿姨！”
小姑娘正说话，不经意一扭头就看到沈秀香抓了把香菜往里放，出声制止时，已经晚了，几粒香菜伴随着她右手一抖，落到了煎饼上，沈秀香一愣，讪讪笑了：“哎哟，不好意思！我给你挑出来啊！”
还好抖下来的不多，很快处理好了，可等她开始做下一个的时候，已经完全想不起来，要放什么，不放什么了，虽然在鏊子上惯性操作着，但大脑一片空白，还好小姑娘有些不放心，又说了遍自己的诉求：“阿姨，我这个煎饼不要放香菜和小葱，加辣条。”
沈秀香喃喃重复着：“哦，对，对，要加辣条！”
真是年纪大了，这记性是一天如一天。
这在以前，那是从来不会发生的事。
哎，谁知道还能陪在孩子身边几年呢？
要是元臣早点结婚，等有娃了，她还能搭把手去给他带带，最主要的是，即便她走了，孩子们也算有个伴儿，有人陪着，就不孤单了。
沈元臣哪里想得到这些，虽然被催婚是挺无奈的，但是他知道妈妈这是在关心他，温声笑着说：“妈，人家都害怕自己的孩子在学校里谈恋爱，您怎么还鼓励我谈恋爱呢？”
“你呀，妈最了解你的性子了，你是个非常有分寸感的孩子，你不会乱来的。”
从他上小学开始，有多少女孩眼眼就长在儿子身上了，初中的时候女孩更大胆，主动追求送小礼物，跟回家的都有，可元臣呢，愣是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，一个都没谈。她永远都记得初二的那个夏天，儿子对他说：“妈妈，我不想你这么累，我想考个好大学，找个体面的工作，这样，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。”
可也正因为如此，沈秀香就愈发心疼这个儿子，他心思重，又细腻敏感，明明是弟弟，却总是委屈自个儿，让着元逸，她这个当妈的全都看在眼里，有时候很心疼他，不想他活的那么板正。
“妈希望，我家元臣找个开朗些，爱说爱笑的女孩子，性格霸道些也没关系！”
这样，他儿子也能被带着变轻快些，不然他这默默承受的性子，过得太辛苦了。
沈元臣笑：“不怕我学坏呀？”
沈秀香：“不怕，学坏了也是妈的好儿子！”
沈元臣心底涌起一股无言的感动，跟妈妈打完视频的第一件事，就是上网去搜跌打损伤的膏药，立马下单寄回家，他知道妈妈为了省钱，即使身体不舒服，也是能扛就扛，实在扛不过去了，就去药房买点药，肯定不会去医院的，更不会去体检，催她去，她总说“妈没事儿，花那冤枉钱干啥?没病也能检查出病来！”
可是如果东西买回家，跟她说不能退了，她就会用。
这一招屡试不爽。
忙完后，他关掉手机，终于进入了梦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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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晨，正是酒吧上人的高峰期，伴随着DJ动感的节奏和呐喊，舞池区很快躁动起来，金玄玥在C位尽情摇摆甩动一番后，香汗淋漓地出来，招手侍应生过来，端起烈酒痛饮，看着贴身扭在一起的男男女女，突然沈元臣那张脸闪现她脑海，想起白天在食堂里，他说和她不熟的话，突然心里就有点儿生气，气到恨不得想马上把他抓到跟前来，抽他一顿！
让他知道，做她金玄玥的人，是他三生有幸！
但显然现在还不到时机。
对付沈元臣这种清高类型的人，欲速则不达。
她翻了下通讯录，打电话把许乔安叫了出来：“给你半个小时，东湖别墅。”
睡不到正主，那就先找个替身玩玩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