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是怕惊醒病床上的人，他放轻脚步，温柔低喊：“阿妈？”然而，无人回应。‘咚’的一声，祁绍巍无力跪在地上，颤抖去牵祁母的手：“阿妈，快醒醒，绍巍来带您去大医院治病了……”“我们说好的要一起去看黄河，等治好病，我就陪您去看好不好？”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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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‘轰！’
　　祁绍巍只觉脑子里有道响雷炸开，他怔了半晌才踉跄冲进病房，目光直直落在病床上。
　　像是怕惊醒病床上的人，他放轻脚步，温柔低喊：“阿妈？”
　　然而，无人回应。
　　‘咚’的一声，祁绍巍无力跪在地上，颤抖去牵祁母的手：“阿妈，快醒醒，绍巍来带您去大医院治病了……”
　　“我们说好的要一起去看黄河，等治好病，我就陪您去看好不好？”
　　医生看着这一幕，于心不忍：“节哀……”
　　这句安慰瞬间撕裂祁绍巍强撑的心，悲切的呜咽响彻病房。
　　“阿妈，您不是希望我好好过日子吗？您不在，我还怎么好得了？”
　　‘滴答！滴答！’
　　泪水落在洁白的被单上，像是绽开了灰色的花。
　　祁绍巍一遍遍呼唤，可祁母的身体还是慢慢冷了下去，他的心也一点点下沉。
　　他曾无比感谢上苍给自己重来一次的机会……
　　可现在，阿妈还是走了。
　　那他重生还有什么意义？
　　活着，还有什么意义……
　　……
　　三天后。
　　傍晚，祁绍巍抱着装了祁母骨灰的盒子，魂不守舍离开火葬场。
　　他没有回军区，而是沿着国道走了一整夜。3
　　天亮后，他停在了上辈子，车祸坠崖的悬崖边。
　　悬崖下，河水涛涛。
　　祁绍巍眺望远方显露的阳光，满是血丝的双眼蓦然聚起泪。
　　天边的太阳升起了，可他生命里的太阳，再也不会升起。
　　他抱紧骨灰盒，哽咽低语：“阿妈，我当您两回儿子，都没让您过上好日子，是儿子不孝……”
　　祁绍巍低下头，看着奔涌的黄河水，眼中浮起希冀和决绝。
　　上辈子他在这里丧命而重生，如果这辈子同样在这儿死，是不是也能重来一回？
　　他闭上眼朝前跨出，声音沙哑：“阿妈，如果能有下一世，我只陪着您，其他什么也不要……”
　　太阳东升，祁绍巍仰头闭上眼，纵身一跃！
　　瘦弱的身体落叶般飘落，砸进湍急的河水，无声无息……
　　……
　　接连一个星期，江云岚闷头接受封闭演习，今天总算歇了口气。
　　她刚要回家，就被政委叫去办公室。
　　“云岚，你跟祁同志怎么样了？”
　　江云岚皱起眉：“他还是想离。”
　　“那你呢？”
　　政委的问题江云岚蹙眉，心头更烦躁。
　　半晌，才沉声吐出句：“我从没想过跟他离婚。”
　　政委面露诧异：“可你们俩不是总吵架？而且我还听说你为了升旅长不让他走，还有，我怎么听说，你挺照顾何铭凯，结婚是为了和何铭凯赌气？”
　　江云岚抬眸，眼中不认可：“怎么连您也胡说，照顾何铭凯是受人之托。结婚是我认真考虑过的，跟别人没关系。”
　　说着，她揉了揉紧蹙的眉心：“升旅长不过是借口，我只是不想祁绍巍走，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他到底闹什么。”
　　听了这话，政委表情逐渐复杂：“这些话，你跟他说过吗？”
　　江云岚抿着唇，没有说话。
　　见她沉默，政委叹了口气，过来人似的劝道：“你们俩就是缺少沟通，一个不问，一个不说，怎么能不出问题。”
　　说着，他拍了拍江云岚的肩：“既然你不想离，就好好谈谈，我听说进行封闭演习前，你婆婆进医院了，你赶紧进去看看，好好解释。”
　　江云岚心口骤然发紧，阿妈真的生病了？
　　她以为，那不过又是祁绍巍闹腾的借口！
　　‘腾’的一下，她立马抓起帽子就跑出去，急得礼仪都没顾。
　　可刚出门，警卫员就急匆匆跑过来：“江团长，有您的急电。”
　　“马上来。”江云岚揉着额角。
　　几秒的电流‘滋滋’声后，电话里面传出一道沙哑的中年男声。
　　“江团长您好，我这里是临安市公安局，请问祁绍巍是您丈夫吗？”
　　江云岚面色一变，临安市距离龙江两百公里，那里的公安为什么会来问祁绍巍？
　　不知怎么的，她有种置身在敌人枪口下的紧张，莫名的不安攀上了心。
　　江云岚克制着语气：“是，他怎么了？”
　　下一秒，对方的话像无数针，直直刺入她的耳膜——
　　“今天上午有人在黄河打捞起一具携带祁绍巍证件的男性遗体，根据调查，您是他唯一的亲属，麻烦您过来进行遗物确认！”